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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意外之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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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夢阮想了想,還是直接把蘭釗的原話告訴了司連瑾。她心裏擔心的是蘭釗,蘭釗被稱為第一高手,就算名聲有誇大的成分,但蘭釗的武功自然是不差的,若是他不得已受制於人,那麽第一高手,是不是也是對方刻意培養出來的?

司連瑾聽陶夢阮說完,臉色一變,道:“你說什麽?他對你下毒!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,我這就叫人去請太醫!”

“……”陶夢阮默了默,重點不是這個好吧,“表哥不會對我下毒的,而且,他雖然比我大幾歲,但毒術在我面前就是一個渣,對我下毒也沒有用。我說的是臨安郡王的事,表哥說臨安郡王的父親還在,既然還在,他們為什麽大張旗鼓的將老郡王埋掉,肯定是有陰謀的!”

司連瑾見陶夢阮一本正經的模樣,松了口氣露出些笑意,道:“當年還是臨安王的時候,臨安王就有那份心思,只是沒來得及做什麽,那一代的皇帝就坐穩了天下,不動聲色的削弱臨安王府。到後來,臨安王降爵到了如今的臨安郡王,行事低調到婚事上都在自己折騰,但別說皇上,就是我都不相信臨安郡王果真安分沒有別的心思。只是,老郡王還在,倒是叫人意外。”

“我記得臨安郡王的封地都已經只剩下臨安了,他們就算有那個心,有那麽大本事對抗朝廷嗎?”陶夢阮多少有些疑惑,就算蘭釗是第一高手,在江湖上還有些地位,也不夠吧。

“你忘了去年杭州的事了?”司連瑾微微皺眉,“若不是海寇一事引起了皇上的註意,只怕再過兩年,江南都被臨安郡王收在囊中了。”

“這果真跟臨安郡王有關嗎?”陶夢阮還有些驚訝,當時她並沒有想太多,只當是江南當地的土豪為了謀利,才排擠外來的官員。

“自然。”司連瑾冷笑,“像夏家一類的,在當地有勢力有名望,若是只是想圖權財,誰做了江南的官員都一樣,只要不過分,他們占的那點怎麽都得給,又何必冒著風險對付朝廷的官員?只是臨安郡王父子還真是老狐貍,眼見岳父大人和新到的官員查出了事情,便狠心將觸手直接斬了,損失雖然慘重,但到底沒將他們牽連進來。”

陶夢阮知道,從臨安王開始,如今的臨安郡王府在臨安開府已經有近百年的時間了,若是不動聲色的打通當地的關系,等朝廷察覺的時候,臨安郡王想要占據江南,跟朝廷對峙都未必不能。只是中途暴露了,這一下,損失慘重,想要恢覆元氣大約是有些艱難了。

“臨安郡王如今已經是郡王爵位的最後一代了。”司連瑾看出了陶夢阮的疑惑,簡單提了一句,陶夢阮立刻就想通了。宗室的爵位也是三代降爵的,如今的臨安郡王是最後一代郡王爵,到他兒子襲爵的時候,就要降到侯爵,雖然依然有爵位,但侯跟郡王性質上有大大的不同。郡王雖然跟國公平級,但依然是宗室王爵,想要肖想皇位名份上也說得過去,到了侯爵,宗室的血脈就淡了,做事就更加名不正言不順了。

“所以,他們著急了,忙中出錯,以至於海寇作亂,將他們又埋了進去?”

司連瑾點點頭,道:“我得到了一些江南那邊的資料,早年臨安王的時候被朝廷打壓,一直都是穩紮穩打慢慢的來,也不知是命數還是他們自己內部的問題,臨安王府子嗣活的都不太長,這才短短幾十年間爵位就降到了郡王。到近十年間,臨安郡王的動作就大了些,上頭壓力大了,下面就壓迫百姓,這才鬧到百姓落草為寇,跟海寇勾結,為害一方。”

“因為這個緣故,朝廷才對投向的海寇輕輕放下?”

“嗯,是朝廷不力,才讓百姓落草為寇,何況那些百姓只得自身一條命,若是逼急了,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當然,那些趁火打劫的,是不能放過的,像娘子所說的,該賠錢的就得賠,這一代不成,還有子子孫孫。”司連瑾解釋道。

“那,我表哥他……”

司連瑾不太明白陶夢阮跟蘭釗的這層親戚關系從哪裏來,但也知道陶夢阮對蘭釗的情分他是砍不斷的,雖然不高興陶夢阮這麽在意別人,但司連瑾更明白這個時候他說蘭釗不好的話就是在傷感情,想了想,皺眉道:“我對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多,蘭釗公子我也僅僅聽過他的名號,不曾見過真人,更別說他跟臨安郡王的關系了。你先別擔心,等我去查一查再說。”

蘭釗公子雖然被稱為第一高手,但跟朝廷上一點關系都沒有,陶夢阮也早就想到司連瑾不可能知道更多。想想若是蘭釗真是旁人用心培養的,自然不會輕易舍棄了去,便也暫且放下了心思,點頭道:“好,謝謝你!”

“你我之間何必說謝。”司連瑾捏了捏陶夢阮的臉,“我特意告了假回來,你就讓我看你的苦臉?來,笑一個。”

陶夢阮知道司連瑾是在逗她開心,不願他擔心,也調整了心緒,露出笑容,道:“今日我二表姐定親了,你猜,定的是誰?”

“嗯?”這個範圍有些大,先前陶夢阮還托他幫忙看一看,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,竟然就定下來了。

“是駱國公世子。”陶夢阮也沒有賣關子。

司連瑾微微皺眉,駱子安他不熟悉,但也認得,反正自從他認識駱子安那天,駱子安就是個病秧子,所以同齡人都娶妻生子了,駱子安還在等著,說不定哪天就英年早逝了。而葛婧,雖然葛聞遠被貶官,但葛家還沒有分家,也是侯府的姑娘,況且堂姐還是太子妃,怎麽也不至於被許配給駱子安吧。

“表姐說是她自己願意的,樓家兩個姑娘都勸她,但也沒有用。”陶夢阮微微皺起了小臉,“不過,我覺得,駱家的事有蹊蹺,表姐嫁過去,也不知是福是禍。”

“你見過駱子安了?”司連瑾微微挑眉。

陶夢阮斜了司連瑾一眼,這是正確的關註點嗎?他不應該關註駱國公府的蹊蹺之處嗎?

“娘子,我不比他們好看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娘子就不能只看我,不看別的男人嗎?”司連瑾想了想,還是軟和下來,拽著陶夢阮的胳膊撒嬌。

陶夢阮看了眼瞬間縮小了十歲的司連瑾,嘆氣道:“我再看他們又如何,你不還是我唯一的夫君嗎?”

話是這麽說,但是想到陶夢阮跟別的男人說話,司連瑾還是覺得不高興。

陶夢阮搖了搖頭,心知這個狀態下的司連瑾,頗有些不講理的架勢,只得嘆道:“我只是不放心表姐,所以才去看一眼,只是想著,若是能治好,我就治好了他,表姐蹉跎了這兩年,再不能耽擱在這上面了。”

司連瑾聽陶夢阮解釋,算是接受了陶夢阮的說話,總算正常說話了,道:“那,你說的蹊蹺是指什麽?”

“駱子安的身體差到這份上,主要原因是這些年一直攝入毒藥,再這麽下去,他確實活不過三五年。不過,哪家沒有些陰私事情,駱國公府水深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,蹊蹺的是,駱子安娘胎裏帶來的弱癥。”陶夢阮說起正事來,臉色也嚴肅起來。

“聽說駱子安的娘在懷著他的時候出了意外,駱子安早產出生,若是有娘胎裏帶來的弱癥,也並不奇怪吧!”司連瑾有些不理解道。

“你還記得萌萌的事吧!”陶夢阮對定威將軍的事起了疑,雖然沒有對司連瑾說出兩家淵源,但唐萌萌的事倒是提過一些,也叫司連瑾替她尋一些珍奇的藥材。見司連瑾點頭,便接著說,“我覺得,駱世子的情況,跟萌萌雖然不同,但也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,所以,我懷疑其中有些因果。”

司連瑾思索了片刻,“唐家是商家,雖然唐大小姐嫁入宮中,但至今還沒有子嗣,若有人要害駱子安還好說,唐萌萌不該受牽連才是。”

“先前沒有跟你說過,萌萌的病是從我姑姑那裏來的,而我姑姑的病是娘胎裏帶來的,當年我姑祖母懷著姑姑的時候就中了毒,接著,就由姑姑一直傳到了萌萌身上,若是找不到法子根治,萌萌恐怕一輩子都是如此。”陶夢阮先前沒有跟司連瑾說起這件事,只是因為這件事畢竟是陶家的家事,何況過去了那麽久,不管其中有沒有蹊蹺,都不必往外頭去說。

司連瑾何等聰明的人,立刻就理清楚了其中的因果。陶夢阮的姑祖母在定威將軍戰死之後就出了事,陶家自然會懷疑其中的蹊蹺,所以將陶馨媛的身世隱藏了起來。只是陶家畢竟是真正的文人,哪怕真有所懷疑,也沒有辦法去查證,只得將陶馨媛當成自家女兒養著。

“你懷疑什麽?”司連瑾有些嚴肅道。

陶夢阮卻搖搖頭,“我沒有懷疑什麽,也不想追究什麽,當年不管發生了什麽事,又出於什麽緣由,死去的人早已經成了灰了,追究也沒有意義。我只是想找出解毒的辦法,姑姑有姑父照顧,萌萌卻才十三歲,我不知道萌萌能不能遇見一個像姑父一樣的人,但我知道,若萌萌的病不能好起來,姑姑會選擇將萌萌留在家裏一輩子。可是,一個姑娘家留在家裏一輩子哪有那麽容易,且不說那些身後事,姑父容得她、唐五能養著她,可是以後能,沒有幾分血緣關系的侄子能護著她一輩子嗎?”

司連瑾默然。女子生來就比男子弱了一茬,更別說像唐萌萌一樣沒有辦法照顧自己的人,若不是親子女,有誰會有那份心去贍養她一輩子。點了點頭,道:“我尋個機會問一問駱子安。”

陶夢阮點點頭,像駱國公府這樣的人家,哪能沒有些秘密,若他們自己人不願意提,便是用心去查,也只是做無用功罷了。

次日靖國公府就收到了宮裏來的帖子,帖子上說皇帝失散多年的兒子找回來了,所以特地辦了一場宮宴,一來為這位新來的二皇子正名,二來,也是為二皇子選妃。

陶夢阮一面驚訝,一面忍不住看了眼臉色有些掛不住的安氏。宮裏的宴會比較嚴格,帖子是人手一份,連帶去的丫頭也只有貼身的一人,靖國公府的帖子一共三張,司老夫人陶夢阮,還有司安然,將安氏給空了過去。安氏雖然是繼室,但也是正經的國公夫人,宮宴上沒有收到帖子,自然是對她身份的不認可,她這些時日以來花心思把持國公府的內務,便像是笑話一般,臉上自然是不好看的。

司老夫人微微皺眉,若早知道有這麽一場宮宴,她就不折騰自己的壽宴了,如今宮宴跟她的壽宴就差了兩天,但她帖子都提前送出去了,總不好說不辦了。

“祖母,怎麽沒有娘親的帖子?是不是宮裏人落下了?”司安然沒能理解安氏的苦悶,但也立刻發現了這個問題,連剛剛進門的長嫂都有,母親卻沒有,這叫人如何看母親。

司老夫人心裏明白,多半是先前安家的緣故。在這種事情上面,皇家遠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大度,安家的事還牽扯上了內務府,若不是因著司安然是國公府唯一的嫡女,只怕連司安然的帖子都沒有。不過不管什麽緣故,議論宮裏的事都是要不得的,司老夫人看了司安然一眼,道:“宮裏的事哪裏是你能議論的,人家怎麽說,咱們怎麽做便是。”

“是。”司安然不服氣,但被安氏拉了一把,沒敢再多問,老老實實的應著。

“安然,宮裏不比家裏,明日你跟了去,定要謹言慎行,祖母要求你光耀門楣,但你若是出什麽差錯,國公府的臉面尚在其次,你的未來就這麽毀了!”司老夫人想了想,還是敲打了司安然一回,管她會不會記掛,一個半大丫頭出了什麽岔子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。

司安然被司老夫人這麽說有些不服氣,雖然太後姑祖母對她不如司連瑾親近,但宮裏她也不是沒有去過,該擔心的是嫂子才對吧。只是看向陶夢阮,卻見陶夢阮安靜的端著茶杯,半點沒有緊張的樣子,心裏哼了一聲,不願意搭理陶夢阮。

司老夫人看了陶夢阮一眼,她倒是不擔心陶夢阮,相比起司安然的莽撞任性來,陶夢阮簡直是沈穩得讓人放心。何況陶夢阮已經是嫁了人的媳婦,只要不出什麽原則性的錯誤,比起未出嫁的小姑娘來說,自然寬容多了。

“行了,都回去吧,不用陪著我這個老婆子了!”司老夫人也看出司安然沒有聽進去多少,等安氏和司安然走後,才向陶夢阮道:“明日你多看著安然一些,不求她出風頭,別惹禍就是了。”就像司安然所說的,她確實進宮的機會多些,但是那丫頭哪次不是惹了事讓人收尾的,以前還能說年紀小不懂事,如今都十四了,再出些醜,這輩子就別想嫁個好人家了。

陶夢阮自然都應了,司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,又道:“阮丫頭可知道韋淑妃的事?”

上回慕雨蓮將那玉牌給她,還提到韋淑妃,如今司老夫人又提起來,陶夢阮不由有些奇怪,難道這位皇子還真是韋淑妃的孩子?

“這位二殿下正是韋淑妃所出,跟韋淑妃長得十分相像,又滴血認親確認了身份,這才認祖歸宗,否則,若真是民間來的,只怕封個王就打發在外面了。”司老夫人嘆了口氣,宮裏的太後是司家的姑奶奶,這才特地傳了消息回來,也是怕他們一無所知招了忌諱。陶夢阮如今是世子夫人,司老夫人還盼著陶夢阮早些成長起來,這些事也沒打算瞞著陶夢阮,這才將陶夢阮留下說話。

“孫媳只聽過一些淑妃娘娘的傳言,更多的卻並不知曉。”陶夢阮確實知道的不多,一來陶家的身份還沒有資格往宮裏走動,二來,宮裏的事,外面能聽到一些,也都是傳聞,更不敢胡亂議論,陶夢阮對宮裏的事確實知道的不多。

“不知道也無妨,阮丫頭只要記著,咱們國公府還有阿瑾的立場就夠了,旁的不用過多理會。”司老夫人也沒有多說,只是提醒了陶夢阮一句,陶夢阮自然都是點頭應下。

陶夢阮回到熙園還在好奇突然冒出來的二皇子,司連瑾回來,便忍不住問道:“還真有這麽一位皇子啊!以前從沒聽過呢!”

司連瑾眼神頗為覆雜的看了陶夢阮一眼,道:“這位殿下你認得的,就是你那位不知道八竿子打不打得著的表哥。”

“……”這話有點繞,不過陶夢阮順利的聽懂了,司連瑾說的是蘭釗,不由驚訝的眼睛都圓了:“不是吧!夫君,你不是拿我尋開心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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